00

我年少时曾有一位挚爱。

不过，他不是一个可以和外人说起的对象。我在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什么熟识了。真正了解我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我，所以我从未提过。

不记得是哪位长者说的：“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而恰巧，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戏剧般的相遇，也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缘分，更没有什么海誓山盟的誓言。我喜欢上他的理由或许有些肤浅，和大多数人一样，我第一眼就被他帅气的样貌给吸引住了。但不同的是，他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或许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见过他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绝不像别人嘴里说的那般乖巧听话。他会逃课，他喜欢躺在钟楼的屋顶上晒太阳；他会作弊，他会央求我帮他完成烹饪课的结业考试；他会说谎，他在我替他包扎时承诺下次绝不会再受那么严重的伤……

他惯会撩拨我，但却从来不肯明说。

他望向我的眼睛时常像是浸润了月光的湖水，波光粼粼的，视线对上的一刻，他总是冲我一笑，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将眼神移开。他低身凑近我时，清冽的气息会出现在我的脸庞或耳畔，只有我一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吓得猛得弹开。他和我说过许多以后，一颗新发现的星球，一颗开着许多花的星球，他把它叫做乌鲁鲁星。我不记得他给我讲过的空间坐标，我只记得他说那是属于“我们”的小星球。

我毋庸置疑是喜欢沈星回的，我从很早以前就意识到了。我喜欢他的银色头发，喜欢他笑盈盈的蓝色眼睛，喜欢他嘴角一抻温柔的念我的名字，喜欢他靠近我时那种朦胧的好似月光的味道。我喜欢他的一切，可年少的我是如此胆怯，连一句“喜欢”都不曾对他说过。

那时候我总以为我们漫长的寿命是上天赐予的福泽，只要我一直在他身边，就总有机会开口。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知道他有一个一直喜欢的人，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她”送给了他一颗小星星，即便时过境迁，磨损的不成样子了，他也一直带着它。会难过吗？当然了，我又不是没有心。当听到自己喜欢的男孩说已经有喜欢的人时，不在他面前当场落泪已经是我能维持的最大风度了。

毕竟，我也是个要强的人。

可沈星回说，她不记得他了。心中将熄的火苗又重新复燃。或许再等等？等他继任为王后，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骑士与王，纵使没有参杂些别的什么，总归也是“相配”的。可犹豫，就会败北。一念之差，我们错失了两百年。菲罗斯没有举行立储典礼，我也没有迎来自己的“王”。

再次相见的时候，是在星降森林。

我半开着玩笑说，或许我也有了喜欢的人。其实我是在试探他，我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在意我。但沈星回却说，那也很好，心里有个想着的人总不会那么难熬。我那时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我想起两百年前他还因为误会我喜欢邱诺亚而生气的样子。我不信我在他的心里真的一点儿分量也没有。

我瞥见了他的那枚星星剑穗，依旧被他保存的很好。我不死心的问他还记不记得乌鲁鲁星，记不记得他曾经说过不要我站在别人身旁。

而他只是抿嘴苦笑。“人总有很幼稚的时候，不是吗？”

我那时在原地怔愣了好久，久到我以为又过去了一个两百年，否则我怎么会突感如此疲惫？直到褪去血色的身体重新变暖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把那些话当了真，原来沈星回也会“骗人”。

我来不及生出悲伤的情绪，因为沈星回他又要离开了。我搬出了许多话来挽留他，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离开的理由竟然也是因为“她”。

我从没想过让沈星回放下，可我不知道他原来是如此深爱那个人。为了“她”他可以消失两百年，不管王位、不管子民、抛下所有的一切，只为能够找到一条不牺牲“她”的路来拯救菲罗斯。在银弦镇的时候，我们并肩看着夕阳。我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我知道沈星回说的是对的，我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再去挽留他。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着与沈星回的爱相比，我的这点喜欢和私心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吧。

但我那个时候也是年轻气盛。仿佛是为了证明我的爱不输给他一样，他可以为了她“抛弃”整个星球，那我也可以为了他“拯救”整个星球。我在说出理由的时候，故意不提到他，我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实际上心跳却比平常的快了三分。我们都是别扭的人，分明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而对方……却全然不知。

我以为只要我收起对他的喜欢，我们就能回到从前那样。他分明说过我当女王的时候，换他来做我的骑士。我还记得那天的风，那天的阳光，他对我说话时的真挚眼神。那几乎是我披襟斩棘站在那个位置前唯一的信仰。

可他……却又一次骗了我。

他要离开我了。

我讨厌说谎的人。

可我该挽留他吗？

那时的我到底年轻，轻而易举的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埋怨他，更多的是气他的“背叛”，我刻意用冰冷的语气同他说话，可得到的也是他同等的疏离。直到那一刻我才清醒的意识到，沈星回和以前不同了，他不会再哄我，我们最终还是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那可笑自尊心到底是不允许自己开口挽留他的。“背叛者”是他，凭什么要我低三下四的哀求？就那样，我们相互赌气，明知道只要有任何一个人给个台阶就能打破的冰局，可最终谁也不肯说半句软话。

所以直到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刻我们也没有和解。

他只是半蹲在我面前，牵起你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沈星回的骑士礼很标准，我想他应该也是练习过无数次了。在他低头亲吻我的手背时，我含泪闭上了眼睛。这枚吻是如此的沉重，他的唇瓣轻擦过我的皮肤时，我连手都在抖。一吻即离别，即便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回忆。

“愿菲罗斯星永恒。”

他抬眼看着我，此时的我已经读不懂他那蓝色眼里的情绪了。我不知道他说的菲罗斯星里包不包含自己，但那时候我是真的想问问他：那我呢？你也希望我好好的吗？

可我最终只是紧紧地抿着唇，什么也没有说。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身影是那般果决，想着即使我伸手拉住他也会被他拂开的吧。于是抬起的手就那般悬着，直至他离开大殿，我仍旧立在中央。

沈星回走了。

起初我并不曾真的意识到他的离开。毕竟他以前也会有过几次短暂的时空旅行，我总觉得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又会突然出现，然后还会像以前一样给我讲些旅途趣闻。只不他过这次的旅行时间有些太久了吧，久到我都快不记清他的样子，久到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我的梦里。

我告诉自己不要急，他或许只是迷路了，等他想起来了，就会回家的。

可直到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缺，终是到下一个百年庆典来临之际我才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我的“星星”，他是真的走了……他抛下了我，他再也不会回来。

于是在那一天，人们没有在露台上等到女王露面。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甚至不敢放声大哭。我狼狈地靠着房门滑下，眼泪花了妆，月上中天时痛苦和悲戚彻底湮没了我。我收回前言，这无尽的生命一点都不好，它就像一个我永远也挣脱不开的牢笼。

我开始后悔了。

我开始后悔了沈星回……

可我知道，这一次无论我再怎么叫他的名字——

他都不会回应我了。

01

或许是真的太久没见到他了，又或许是真的太想念他了。所以当沈星回出现在我梦里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睡着之前的我在干什么？

听说星降森林的磁场出现了异常，没有人敢进去，只有我，这些年奔赴往来，巴不得自己累一点，再累一点，累到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事情。不过别担心，我也是个惜命的人，太过危险的事我不会做，我来也只是想先探查一番。

可我终究还是大意，刚踏入森林没多久我就与小队失去了联系。这片林子与我年少时碰见沈星回的那处很像，我知道它们会幻化出人们心中最想见到的人，然后将他们诱至洞穴深处化作星球的养料。但我甚不在意，如今这样的陷阱对我来说已经无用。我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溯光劈开前路——因为我想见的人早就不在了。

但令我没想到，幻象是不存在了，这里的磁场却能影响我的梦。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师父的宅邸里。我穿着以前总爱穿的那套棉质睡衣躺在床上，而伏在床边睡着的是照顾了我一整夜的沈星回。我记得那次发烧了，外面还下着雨。沈星回笨手笨脚的打翻水杯烫伤了自己，却还是在我的床边忙前忙后寸步不离。他为我弹奏钢琴助眠，我难得的撒娇说要牵着他的手才肯入睡。第二天早上睁眼，我看见睡得恬静的少年，心里漾开一丝喜悦。也就是在这一天，我确定了自己喜欢沈星回。

我伸手描摹着他的样子，再次感叹磁场具像化的能力。因为面前的沈星回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和我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啊……真好啊。我勾唇笑笑。如果可以，在这样的睡梦中死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凑近他，就着清晨的阳光和窗外徐徐的微风，我做了年少时的自己绝不敢做的事情——我偷吻了他。嘴唇触碰的那一刻，我简直像又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我的脸红的发烫，我轻吻了一下便浅尝辄止。我本来没打算做什么，毕竟这样美好的回忆停留在亲吻上就已足够让人释怀。可直到那双蓝色的眼缓缓睁开，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迸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鸣。眼眶变红，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我不明白怎么可以这么像？就连神态都和他一般无二。

我哽咽着，在他开口前，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更快作出决定。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当他还处于混沌和发懵的状态下，我对着那双微启的唇瓣就吻了下去。我从床上跌落，正好落进他的怀里。我得寸进尺地勾上他的脖子，很主动的去吻他。

我竟不知道在磁场的影响下，连气息都可以变得如此真实。那股清冽之气，那股带着月光般沁人心脾的味道，在一瞬间就将我包裹得结结实实。

我的技术不好，显然是因为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当我试图从他的唇上撤离时，刚松开的手却因为被人拦腰抱起而搂得更加紧实。他近乎是只靠单手就把我抱了起来，在失重感之后迎来的是床铺的柔软。

或许是我的梦，所以一切都在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我瞥见沈星回的眼眶有些红，喉结在微微滚动，他的呼吸较我记忆里的相比急促了些，我能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都在颤抖。是因为太想他了吗……所以连想象的沈星回也会用这种既悲戚又深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凑到他的耳旁，紧紧抱住他。纵使我知道这是假的，但开口时我还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沈星回……我好想你。”

我的声音染上了些许鼻音，我是真的想他。可我也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沈星回在我面前，我是绝对说不出这些话的。但万幸，这里没有沈星回。

身前的人明显一怔，他随即松开我，用手撩开我额前的碎发。他望着我，然后小声地说了句什么。不过我没有心思去听，因为而后他就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他的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时，我甚至能感到他掌心的薄汗。他轻轻地含住我的唇亲了又亲，一点点的啄着，然后等我逐渐习惯了后又进一步深入。

沈星回的吻明显要比我熟练多了。他的舌尖刮过我的内壁，尽情地游走在我口腔的每一寸。我们的呼吸逐渐交融到了一起，唇齿碰撞间不断发出“啧啧”的水声。我极力地想跟上他的节奏，可无论是在剑术亦或是在其他某些方面，我似乎总是要比他先败下阵来。沈星回松开我，我们的唇间还连着银丝，我抬眼望他，蓝色的眼里竟满是我的影子。

“我也……好想你。”

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带着少有的嘶哑，带着罕见的克制。他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然后又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我承认，在他开口前我还是保有理智的，可在他开口后，无数个由碎片铸成的我又再一次碎的七零八落。

沈星回总是这样，一句话就能令我溃不成军。我有多少个日夜思念着他，就有多少个日夜近乎疯魔。我时常坐在床边看着天上的星星，期待着有一艘宇宙飞船的身影。可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月交替，看了一轮又一轮星辰疏影，我都没有等到我想等的人。

我想要的很多吗？

我想要的也仅仅是他的一句——我很想你。

我哭着吻他，近乎疯狂般地伏在他身上亲吻，到了后来我的举动甚至都不能用吻来形容了，因为我咬破了他的嘴唇，一股腥甜的味道在我们口腔中弥漫开来，但我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我勾着他的脖子仰躺在床上，拿指腹擦过他微肿的唇，随后又抚上他那只好看的眼睛。我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用尽量平和的语气朝他开口。

“沈星回，我想要你。”

鼻尖是酸的，说出的话也像是生生挤出来的。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还是想让这一场梦成为自己往后无尽生命中的一点慰藉。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为什么不呢？显然，我梦里的沈星回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

伴随着简单的一个音节，他低头吻住了我。他剥开我的衣服，动作是那么轻柔，好似一个触碰就会弄疼了我。赤诚相见哪怕是在梦里也会令人羞上几分，似是看出了我的羞赧，他拿过一张小毯盖在我的身上。他低身凑近我时，若有似无月光般的香气萦绕在我的周围。

他抱住我，很轻，我也回抱住他。我曾经无数次见过他赤裸的上身，但“真真切切”的抱住还是第一次。他的身上很温暖，确实和沈星回抱我时的感觉很像。我下意识地就将脸贴在了他的颈窝处，然后慢慢厮磨。一阵强有力的心跳自他的胸膛里传来，一下又一下地跳着，但似乎不太规律。我缓缓的合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身前的炙热。

他继续吻我，从我的额头开始。他的唇温度不高，但掠过的地方都仿佛被火燎过一样。他吻过我的眼睛、吻过我的鼻梁，他的呼吸凑到我的耳廓，送来的气息令耳道的内壁都在发痒。在他亲吻我脖子的时候，我惊地向一旁扭过了头，微微颤动的肩膀还是暗示了我的紧张。沈星回略微支起身体，他轻轻掰过我的脸，然后又伏下身子去照顾另一旁。

“别紧张……”

他贴在我的肩头，轻柔的声音伴随着一些沙哑，沉重的鼻音混合着一些情欲高涨的音调。他从我身上起来，我能明显看到他眼底的那份渴求。一种隐忍又疼惜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但我没有闲暇去想他为什么隐忍，他为什么疼惜。我只是再一次用手环上他的脖颈，看着他那双暗流涌动的蓝色眼睛说出了我的诉求。

“沈星回，我想要你。”我一字一句道。
02

不得不说，沈星回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以前我觉得这样很好，但又觉得对他所有人都这样的话又不太好。可现在，即使是在梦里，他也能这般照顾我，令我觉得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的手抚上我的腰时，我仍旧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他把我抱进他的怀里，然后身上的小毯顺势滑落了下来。我惊呼一声，随后就被他用吻堵住了所有的音节。我喜欢他吻我，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都是温温柔柔的。只可惜这份温柔我可以拥有，但这份吻不行。

沈星回的小臂很结实，也很修长，他在抱住我的同时，手还能探向我身体的更下方。蜜穴本能的排斥外来者的侵入，他的手指一根根放进去，还未开拓到一半我就难受得浑身发抖。

“疼吗？”他问。

我在他怀里轻轻颤动着，或许临了还是紧张。我逐渐抱紧了他。

“有点……”

沈星回从我身体里退出来，他说得帮我先适应一下。我不是没有自己做过，可当沈星回的手揉捏我的胸乳时，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谓。别人来和自己来时的感觉截然不同，沈星回轻掐我的乳尖时，我哆嗦着感到下体有一股暖流。我也是时常想象他的爱抚，可没想到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我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我只觉得每一处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在隐隐发烫。我微睁开眼，然后又看着他把另一只手伸向更下面的位置。

那片软肉被捏住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挺起了腰。沈星回粗砺的手指摩擦着我最为敏感的地带，我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小腹的深处传来。在我被快意包裹的瞬息，沈星回将一根又一根的手指送了进去。他只是略微上挑几下，就惹得我的呼吸错乱连连。透明的液体从唇瓣的缝隙间“汩汩”流出，它们沿着他好看的指节逐渐将床单浸透。

我受不了这样的“作弄”，我按着他的肩膀跨坐到他身上，蓝色的眼底里明显闪过一丝错愕。

“给我！”

几百年的经历使我习惯了发号施令，即使是在性爱这件事上，一时半会儿我也难以改变。我吻上他唇，随后发出了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像所有女人对她们的欢好对象那样主动去蹭他的那处，将穴口夹带的银丝一点不剩的全部都抹在了他的身上。身下之物明显变得又肿又硬，我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微微打开穴口，那根东西就能长驱直入。

我这下算是彻底知道了什么叫作欲火焚身，如果对象是沈星回的话，估计做多少次都是不够的。我学着那些女人的姿势，勾着他的脖子塌下腰，我拿自己的鼻尖蹭他，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唇上，我攀上他的肩，用一种几近魅惑的声音在他耳畔呢喃：“进来。”

但事情没有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一声沉闷的叹息过后，沈星回拉着我的胳膊把我从他身上轻轻移开。我不由得愣住，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却毫无准备的听到了他拒绝。

“不行……”

他抬头看我，蓝色的眸子里又再次添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我太过熟悉他的这番神情，那是后来他每每与我讲起那个“她”时常有的神态。我以为时至今日的我已经不会再痛了，可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抽搐了一下。我感到身体正在失温，我的眼里逐渐蒙上一层薄雾，我怔怔地坐在那里，直到眼前的水雾凝结成了眼角的一滴泪滑下。我盯着他，但我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被人抽了魂的人偶。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夺走了我的心！！！

我眼中的情欲已然消退，我抬眼看他。

好一个不行……

好一个不行！！！

无望在蔓延，于沉静中崩裂。

“就算是在梦里，你也要拒绝我吗……”

我冷笑一声，随后又伸手抚上他的脸。我轻吻了他的唇，然后歪头冲他一笑。我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了床上，就像我无数次想过的那样。沈星回当然看得出我要做什么，可他来不及阻止我了。

穴道早已不像刚才那般湿润，但我仍旧掰开臀肉坐了下去。前段进入的一瞬，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撑裂了，强烈的酸涩和苦楚渐达我的整个神经。我的手按在他小腹上，泪水混杂着汗水“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他精壮的躯体上。我慢慢把重心全部都放到了那里，忍着剧烈的疼痛逼着自己下滑，却最终还是只能堪堪吃进一半。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拒绝我？

就算是在梦里……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残忍！！！

“出来吧，你受不住的。”

沈星回的话在我耳畔回响，我几乎是在靠着身体本身的重量在下沉。我抬眼看他，一股哀戚亦或者是怜悯的视线刺的我生疼。我讨厌他拿那样的眼神看我。心中的伤处似乎又添了一道，但我无所谓的。我冲他笑笑，然后将身体的全部重量放了上去。

“唔——”

于我而言，肉体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咬着牙，钻心的疼和灵魂破裂的声音瞬间遍布到了我的整幅躯体。我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只剩一副躯壳。我知道会痛，可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痛”。我视线开始变得不那么清明，眼前的沈星回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这个梦是要结束了吗？我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变重，随后我连带着“伤与痛”失神地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是他接住了我吗？

或许是吧……

恍惚间，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帮我清理身体。他虽然细心的帮我盖好了被子，却妄图摸我的脑袋。真是大胆！不过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又恢复了平时的那般语气，弹开了那人的手，冷冷地呵斥道。

“不要碰我。”

03

睁眼看到的是遥远又熟悉的天花板，窗外送来的依旧是夹带着绣球芬芳的微风。我试图翻个身继续浅寐，可身上的酸楚和对面坐着的人都仿佛在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我从床上起来，衣服已经被穿戴整齐。我低头向下看，隐隐约约瞥见胸口还留有刚才“欢爱”的痕迹。我皱皱眉，起身从另一侧下床。我绕过他径直走到了客厅，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我们向来是默契的，所以这次也没有开口问彼此任何问题。诸如……你为什么会梦到我，你为什么会想要/愿意和我做那种事情之类的。

我像以前一样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然后到锅炉前浅浅加热了几分钟。来到这里总会唤醒我以前的记忆。我从架子上习惯性的拿起两个卡通图案的杯子，往里面盛了些牛奶。直到画着兔子杯子里的牛奶快要漫溢出来我才意识到，如今的我根本不用再做这些。

习惯还真是可怕，这么多年，我竟还改不了。

我浅喝一口杯中牛奶，然后只拿了自己的那份屈腿坐在沙发上。许是闻到了牛奶的香味，沈星回也从房里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被落在导台的兔兔杯子，然后自己走过去端了起来。客厅的沙发不长，他走到另一端坐下。虽然我们间的距离最多也就只能再容纳一个人，却谁也没有半分往中间靠的意思。

许久之后，还是他率先打破沉默。

“还好吗？”

我眨眨眼，继续抿了口牛奶，馥郁的香气让我整个人缓过来许多。我不知道他问的究竟是我的身体，还是我这些年度过的年岁。虚荣心促使我开口。原来较年少相比，我也并没有成熟许多。

“还好。”

简单两个字后又陷入一段沉寂。我虽说只敢盯着杯中倒影的自己，余光却仍旧不停的瞥向那个朝思暮想的影子。眼睫微颤，我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喜欢他。

虽然我极力掩饰，但心痛做不得假。时至今日，我好像依然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我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佯装着吹去牛奶的热气，企图靠着点点波澜漾开的声音掩饰眼泪滴落到水里的声音。

许多年过去，我分明已经不再盼着他会回来。那种看着植物一点点枯死的经历，我实在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可如今，或许是磁场波动引发的时空乱流，让两个时空的我们又被强行地拉扯到了一起。其实我更宁愿面前的沈星回只是一个单纯的泡影，这样至少在面对他的时候，我就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对不起……”沈星回开口。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难得的，这次由我来“安慰”他。“要说对不起的也该是我，是我强迫的你，你不需要道歉。”

牛奶和着眼泪一饮而尽。“啪——”地一声清脆，我把杯子搁在了茶几上。我从沙发起身，经过沈星回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流露出一幅悲恸的神情。直到我快要从他身旁完全消失，他才像想要抓住流星末梢般的拉住我的手。

“不止那些。还有以前，所有的一切，对不起……”

他说的很认真。但我没有回头，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他对我的“抱歉”。

“没关系的沈星回，都过去了。”

像是想拂去我心头上蒙落已久的灰尘，我抬手便想把手腕上那只粗粝的大手拂开。低头的一瞬，我们还是不可避免的四目相接。我是如此胆怯，仅仅是瞥见那一抹蓝就足以使我胆战心惊。沈星回的眼里盈满了哀痛，我不喜欢那样的神情。他该是无畏的、朝气般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的，只有这样……才像是我记忆中的少年。他也曾在女神圣剑碑前拉过我的手，那时他在我腕间留下的温度恰与如今的重合。只是我没想到，彼时怎么也甩不开的手，竟能被现在的我如此轻而易举的拂去。

我转身进房，又窝回到小床上。我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隔绝外面的一切阳光。身旁的床垫毫无征兆的下陷，我蹙紧眉头闭着眼，又把头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你还是这样，毫无顾忌的就进我的房间。”

“你也还是这样，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喜欢把自己缩回壳里。”

如我记忆中的，沈星回把我头上罩着的被子拿开。我的头歪向一侧，睁眼就能看到按在我枕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我感到悬在上方的那道阴影在缓缓降落，最终细细的银发在离我大约十公分的位置停止了下移。是我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我闭上眼，忍受着他向我投来的目光，我颤抖着开口：“我现在还不想见你。”

“可你刚才不是那么说的。”

沈星回的声音带上几分生涩。他握住我的手腕，又一次掰过我的脸让我强行看他。蓝色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他轻轻地吻下来，然后呼出一口气。

“你说——我好想你。”

“重提旧事”让我生出些窘迫。我以为我们会默契地给彼此留一些脸面，却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我行我素地扯坏了横亘在我们中间的最后一层薄纱。我恼怒、我悲愤，我恨过了许多年被耍的团团转的还是只有我自己。

“我以为那是梦！如果我知道是你——”

我朝他大喊，挣扎间我想甩开手腕上的那只手，明明觉得他抓的还没有刚才用力，可现在却怎么也甩不开了。

“如果知道是我？”

他又逼近了些。

“求你了，离我远些吧……”

我溃不成军。

我拿手盖在眼前，我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我总觉得那幅温柔又带有怜爱的神情会把我再次拉向地狱。我抗拒与他接触，我害怕自己这些年为了忘记他而作出的努力付诸东流。他是如此可怕，仅凭一个吻、一个拥抱、一句慰问就能唤醒我对他的全部回忆。我感到自己费尽心思筑起的高楼快要摇摇欲坠，我也像个纸糊的小人被他戳的乱七八糟。

“不要，我说过了。我也……好想你。”

他把我的手拿开，不顾我涕泗横流依旧固执的来吻我。他捧起我的脸，俯身向下，带着牛奶的香气强势的侵入我的唇舌。抗拒间我又一次咬破了他的唇，直到最后我呜呜着发出哭喊声他才转而抱我。

我不信他的，因为他总是骗我。

“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在他怀里哭喊着。我想挣开他，可我的力气没他大；我抛开所有的招式与技巧，像发了疯似得捶打他，可他不为所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分明就不喜欢我，却仍旧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我窜紧拳头，用尽所有的力气砸向他，可沈星回也只是闷哼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我年少的时候曾经那么喜欢你！可你却抛下了我！！你既然知道那不是梦，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如此荒唐的请求！！！”

我最终还是崩溃了。我不在乎他怎样看我，我向他控诉着我这些年遭受的种种。我的爱慕、我的思苦，我在星降森林时对他的试探；我在银弦镇时与他交换的从属，我后悔在继任仪式的那天没有同他好好告别；我后悔自己在最爱他的时候没有对他好好说爱。我是如此的怯懦，只敢在错误的时间里将自己所有心绪宣之于口。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他把我按进怀里，让我肆无忌惮的发泄。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场梦，可到了后来……”他又把我抱紧了些。“我不想伤害你……”

这个理由显得如此冠冕堂皇。我不想去纠结为什么在梦里可以，梦外就不可以。我只知道他在认出我时就推开了我，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不肯抱我。

到后来我累了，我再也不想听他那些苍白的语言。我已经将我自己剖开递到了他的面前，至于他会不会回应我，怎样回应我，我已经无甚在意了。我只是在他怀里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在我熟悉的温度与气息间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祈祷这一场时空乱流尽早结束，我与他早就该回到彼此的位置各自为营。我们不是恋人、不是朋友、不是师兄妹，我们此时只是迷失在浩瀚宇宙间的两粒小小尘埃，没有什么特定的命运使我们必然绑在一起，即便擦肩而过，也最终都会走向彼此既定的轨迹。

04

我以为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可唤醒我的是警报器滴滴滴的嗡鸣。我躺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白炽闪着冷光，胳膊上不断起伏的血压计压的我手臂发麻。浓重的消毒水味让我感到不适，我曾试图起来，可我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床上不听我使唤。

很快医生和护士就来了。他们把我团团围住，看过我的数值报告后各个表情凝重，那样的表情无异于是在宣布我时日无多。我不记得自己有得过什么重病，所以这里理所应当不是我的“记忆”。在他们讨论着什么“芯源病”的时候，我环视房间一周，除了角落桌上花瓶里插着的蓝色小花，就再也找不到与“记忆”主人相似的任何物品。

这次的空间很奇怪，我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我被困在一方病房里，有时候甚至连床也下不了。周围看不到沈星回的身影，起先我以为弄错了，这里不是他的“领地”。可直到后来我在床头翻出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我才意识到，原来这里，是他与女主角的“回忆”现场。

我向来是不屑于知道别人的故事的，可沈星回对我来说不是别人。我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个送了他小星星的人是谁？那个他惦念了几百年，哪怕她忘了他，哪怕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与她相比，究竟……输在了何方。

我颤颤巍巍打开了那本日记，与我所想不同，青春的少女心事顿时扑面而来。日记的主人是一位鲜活的少女，她的遣词造句总能让人感到无限的活力。我竟不知他们是在上学的时候认识的，我以为他们的初识会在更早以前。譬如在我还没有来到师父的宅邸之前，又譬如在我还没有遇到沈星回之前。我从不知道同在阿斯翠亚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别人。那时候他明明和我成天在一起，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沈星回给我变的萤火虫给她也变过；沈星回给我买过的街巷小吃也给她买过；沈星回曾经和她牵手走在阿斯翠亚的校园里，他们去过好多我不知道地方，他们在无人的教室里谈论着未来，亦在流星划过的夜幕下浪漫相拥。脑海中重合的事件被我一件件抹去，那些原本在时光的冲刷下也不曾暗淡的记忆在这一刻被直接剔除。我合上笔记。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那些曾经我以为专属于我的回忆……如今，也不再独属于我了。

我真的好傻啊……

我究竟是凭什么会认为我对沈星回是特别的呢？

后面的她没有写，我想是因为她生病了。我没有想到沈星回喜欢的会是如此“平凡”的一个人，但我似乎也能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她。沈星回向往自由，而她是第一个祝他永远自由的人，就连我，也从未对他说过这句话。

从不甘到释然，我几乎就用了几秒。可理智的认同和感性的悲恸哪有那么容易分的一清二楚。等我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我张着嘴剧烈喘息着，心痛到几乎干呕。我向前趔趄一步，碰倒了放着药瓶的推车，黄色的药丸散了一地，心率监视器突发“滴滴滴”的嗡鸣。蜂拥而至的护士将我压回床上，她们卷起我的袖子给我打了针镇定剂。朦胧间我听到她们说患者的老毛病发作了，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心率过速的真正原因。

我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是怎么计算的，有的时候浅浅眯了一会儿护士就告诉我又过去好几天，太阳东升西落仿佛也没有准确的规律，我看着日历上的红圈，进来快满一个月了。

我摊开日记本，再次盯着上面的最后一行字发呆——和沈星回再看一次流星雨。我知道在哪里，在盐湖，日记本里写过的。而我也知道，沈星回一定会来。

许是剧情这也这般走的，从医院偷溜出来比我想的要容易很多，毕竟我真正的身体没有芯源病。我来到日记里所写的那片盐湖，脚踩在盐沼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望着栈桥下那汪蓝色的湖水，我的心竟然平静的出奇。

我不知道他们第一次看流星雨的时候等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在那条栈桥上坐了很长时间。我晃悠着腿，突然想起我好像还没有和沈星回一起看过流星雨呢。从前在星降森林的时候头顶倒是有划过一颗，不过只是一颗小小的，怎么也不及他们见过的璀璨吧。

正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天地间一抹白色的影子朝“我”跑来。我想站起来迎接他，可我仿佛又被强制进入“剧情”，我只能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他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

等他驻足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他的脸和手上覆盖着深深的伤痕。在我的印象里，沈星回从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即使是真的受伤也总会藏好不让我发觉。我不知道他是经过了一场怎样的鏖战后才赶来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完成与“我”的约定，所以就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看着那些伤痕。一瞬间，我的心好痛，我甚至都生不出气恼和嫉妒。我只是单纯的心疼着他，心疼着这个为了爱人横冲直撞的少年。

他在“我”旁边蹲下，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芯核，正折射出璀璨的光。我的少年向来是肆意潇洒的，他看我时眼底总蕴藏着浅浅的笑意，即使后来我们分开，他的眼里也从未闪现过迷茫与慌张。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我”，一种近乎哀求的恳切，他快要落泪了，可我连帮他拭掉眼泪都做不到。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即使做好充足的心里准备，我的心仍旧不可避免的抽痛了一下。直到他再次向我靠近，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像项圈一样的东西，频繁地闪烁着令人窒息的红光。

“……这是你用自由换来的吗？”

她开口问他。

沈星回点点头，他说能救“我”性命的那颗芯核他找到了。我如坠冰窟。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意识到，原来沈星回在那么早以前就曾经为她舍下过许多重要的东西。

——他是如此的冷静聪明。

但他不在乎任何伤痛、不计较任何得失，他拿他最向往的自由为交换，只是为让他心爱的女孩再活的久一点儿。

突然发现在这一点上，我们还是相当默契的。

——我是傻的。但沈星回，你也是啊……

“你答应过我，我们会一起再看流星的。”

“人各有命嘛……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

“我”开口说话，像是说给他听的，亦像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虚弱的朝他笑笑，随后眼泪也掉了下来。我知道她哭或是因为感动，亦或是因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无法与恋人相伴的遗憾。而我哭是因为我知道，沈星回的心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的分量能与她抗衡了。难怪他曾经说过，她是他的愿景，是他的引路星火，是他人生中不可多得光。而我与沈星回的感情就像是一束烟火，即使有过短暂的绚烂，最终也将湮没于黑夜之中

毕竟人各有命嘛……

我懂得。

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

我懂得。

后来他搂着“我”，“我们”畅想着没有得病的未来。他说他还会陪“我”去看更多次流星，不止流星，还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我们”都会一起去看。沈星回说他会等“我”，无论“我”休息的再久他都会等“我”。到了现在，我发现这场时空轮流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毕竟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听到沈星回对“我”如此深情的告白。

最后的最后，他又一次为“我”亮了一次他的那颗流星。“我”轻轻闭上眼睛许愿，说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沈星回。但我想着，我和沈星回之间总有一个人要落个好的结局吧。许愿前我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我用眼睛描摹他的五官，我用身体铭记他的触感；我把他装进心中的匣子，然后拿一把锁锁上，拍了拍箱子确定他不会再跑出来后我才恋恋不舍的闭上眼睛。

我希望沈星回能够摆脱命运的枷锁，我希望沈星回能够放下菲罗斯的一切，我希望沈星回能够和他喜欢的女孩重逢，我希望沈星回能够幸福……突然，我想起了他脖子上的红圈，心中一滞。想着虽然这句话别人已经抢先说过了，但现在我借用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我许愿——希望沈星回永远自由。

“……会的”

他轻握住“我”的手，很轻、很温暖。我偷偷抬头看他一眼，蓝色眼睛里蕴含着无尽的哀痛与神伤。那是我曾经望向他的眼神，深藏着爱意，却隔着银河遥遥相望。我缓缓地合上眼，我知道这场“梦”快要结束了。一束又一束的星光而我耳旁燃烧，我清晰地感知到沈星回抱住了“我”，但我已经不能再回抱他了。
05

我并没有芯源病，所以我的“死亡”也不过是跟着回忆走的“剧情”。在我“去世”后，沈星回依旧还抱着我。我不知道回忆结束的分界线在哪里，当我发现自己能动的时候，沈星回似乎还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

情绪波动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不属于我的悲鸣还在胸腔中回响。我睁开湿润的眼，抬起力竭的手向沈星回伸去。我的手抚上他几近褪去血色的脸，好凉，指腹轻拭过那些深深的伤痕时又觉得好痛。他的眼睫颤动着，眉毛也拧作一团，蓝色的眼里多了些细碎的流星，好像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开来。

“没事了沈星回，没事了……”刚刚哭过的嗓子还有些哑，所以我发出的声音并不好听。

沈星回紧紧地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我的手穿过他耳后柔软的碎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像以前无数次他安慰我一样，这次，轮到我来安慰他了。

“我以为这次……你也再也不会醒来。”

我们为彼此拭去了眼角的泪花，我知道他说的不是我，可我现在已经不介意以谁的身份去宽慰他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轻声冲他笑笑。

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后，再一次，我们并肩坐在盐湖的栈桥上。沈星回没有同我解释这场“梦”，他只是垂着头，静静地望着盐湖里倒映的星星许久都没有开口。晚风吹进林子，引得树叶哗哗作响；盐湖上泛起的涟漪，逐渐将我们的倒影交融。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就好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低头看水里的星星。“这样，或许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盐湖上再次陷入一阵沉寂，我低下头，心中的郁结仿佛也没有因为说出的话散去。

——既然知道了，那就要离的再远些。

我把手按在栈桥上，沿着远离他的方向移动。手腕被拽住是在一瞬间，炙热的温度由他的手心传递在我的手腕上，好像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我的心头一颤，心中的箱子里不断传来拍打的声音。一下下、越来越重；一下下、越来越清晰，上面的锁不断抖动着，连着捆它的铁链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鸣。

“不行的……你要喜欢我的……”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我僵在那里，不敢抬头看他。我用另一只手捂住耳朵，连带着我的身体都在不断颤抖。

——我不想听……

——我不想听。

——我不想听！！

他将我捂在耳朵上的手拿下来。抬头的一瞬，星星连同月光落在我的眼里。我许久没有这般直视过他的眼睛，无数神色在他眸间涌动变化，最后汇聚成了隐隐泪光。我留下眼泪，与我同样的，还有沈星回。

“因为我喜欢你，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咔哒。”一声脆响——盒子被打开了。

我看到少年从盒子里钻出来，他拿着一束蓝色小花，蓝白相间的，还点缀着满天星。他缓步向我走来，眼神亮得在闪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把花塞到我的手里，见我发蒙，轻笑一声后伏到我耳畔说：“我喜欢你。”

“不…不是我……不是我！！！”

我像疯了似得尖叫，手掌攥成拳头，绞得骨节泛白。我亲耳听见了冰湖碎裂的声音，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竟是由我脚下生出的裂痕。我不想上岸，我如一个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我轻轻后退一步，听见蔓延开来的咯吱脆响。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形容一个人眸光熄灭的，我只知道我的眼睛好像快要看不见了。无论沈星回再给我捏多少个光团，点多少盏萤灯，我的眼里似乎都不会再映射出他的影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星回抱我，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我木讷的听着他的道歉，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他的指尖穿过我的后脑的碎发，往日宽阔的肩膀不住地战栗着。他将我抱的很紧，好像生怕我也会同那些坠落的流星一般离他远去。我能感觉到颈窝间多出了某些温热的液体——那是沈星回的眼泪吗？

——可他为什么哭，又为什么道歉呢？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他的声线发颤，痛苦与悔恨充斥着每一个音节。“我从没有把你和别人弄错过，我也没有忘记过你。是你把我忘了，是你把我忘了……”

他松开我，嗓音低沉沙哑，蓝色的眼里闪着粼粼波光。他脸上的神色无助又令人心疼，像是一个前行在黑暗里的踽踽者，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光亮。近乎是本能般的，我伸出手想去擦他的眼泪，可他却擅自贴上我的手，将泪落在我的掌心。

“求你……别走。”他哽咽着，几近哀求。

“我还在。”

我的声音仿佛从遥远地坪的另一端传来。它掠过山峰、经过湖面，在到达沈星回的耳里时已经褪去了原本的温度。

“可你看起来快要离开我了，就像之前那样。”

沈星回颤抖着捧起我的脸，他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近我。我虽然说是抬起头的，可眼眸依旧朝下，直到那熟悉的气息再次接近我，我的眼珠都不曾转动。沈星回哭了，他的泪落到了我的脸上。滚烫的泪珠从我面颊上滑落的时候，仿佛真的是我的眼泪一般。

——他今晚怎么总是哭呢？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给他擦眼泪了啊……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呢？”

他又来抱我，我仿佛坠入了裂开的冰湖。湖水很深，正好隔开外面的声音；湖水很冷，正好冻结我失常的心跳。

失去意识前，我仿佛听到了沈星回在我耳边说了许多话。他说他爱我，他说他在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他给我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我们”的故事。他说他还记得乌鲁鲁星，他还记得我们的小星球。再到后面，我听不清了，他的那些话仿佛背景音一般传入我的耳朵。我伸出手，摸了摸沈星回的头。

神奇的，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竟又是在沈星回的怀里。

06

等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我无数个午夜梦回的场景——王座大厅、继任仪式。

高高的尖券在我头顶汇聚成菲罗斯最华丽的殿宇，两侧高墙上嵌入的玫瑰花窗绽放出绚丽浪漫的色彩。“圣光”从我的背后倾泻而出，它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的冷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我依旧穿着繁复的礼裙，满身的绫罗珠宝将我压得透不过气；我的头上戴的是菲罗斯最高的权力象征，我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而王座下方的，是我的首席圣剑骑士——沈星回。

我们隔着长长的台阶对望，眼眶红了。仿佛彼此都还置身于刚才的那场纠葛中尚未回伸。外面人声鼎沸，欢呼声与喝彩声衬得这座宫殿更加寂寥。所有人都在等着一堵女王的风采，而我与他却不舍得走出这座大殿。

有一种预感——这里应该就是最后。

我从王座上起身，而他自阶梯的下方走来。他的身影逆着光，白金的制服散发出矜贵的色彩。他缓缓走到我身边，我突然想到还没有好好看过他穿这件衣服。当时也是废了些心思的，在我知道成了后便开始着手准备。

那个时候很忙，但我还是亲自选样，耐心看过每一批送来的料子，确定好形制后就着人去办。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与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并肩站着，所以总想做的完美些。可时间毕竟仓促，我只是在他的袖口处歪歪扭扭的秀了两颗小小的星星，我想着到了下次就会再熟练些了吧，却没到那就是最后……早知道该多花些功夫的。

“很好看。”他看我。“不论是这个还是你，都非常好看。”

他指了指袖口的星星，原来当年他就注意到了啊。我的鼻尖开始泛酸，眼睫如蝴蝶的翅膀扑闪着，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对他说了声谢谢。

“你有……什么遗憾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触及到墙壁后又如一道抛物落在我的耳边。他抬起眼，目光笼上一层薄纱。我抬头看他，目光流连在他的身上，心中有千万个悔恨呼之欲出。

我想和他再去一次阿斯翠亚的钟楼顶上看夕阳，我记得当时琥珀色的天、飞鸟和悠远的钟声；我想和他再一次在神圣的女神圣剑碑下肆意切磋，我记得那晚的皎皎明月、绷带和挥洒的汉水；我想和他再去一次期末试炼的冰湖，缴断那些缠人的树枝，再看一次替我放哨的萤火；我想让他再背我一次，伏在他的肩头，走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下。

我想跟你走，沈星回。

——可我不能。

我原本是打算咽下心中所想的。可抬眼的一瞬，视线触及到那双波光粼粼的眼，再一开口，我还是叫住了他。

“沈星回，我不想做女王了。”

鼻音轻颤，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那几个字。我只是殷切的看着他，手指都攥的发白。我的心脏仿佛被人揉捏着，每一次跳动都让我觉得是在挣脱痛苦的牢笼。我望着他那暗流涌动的眼睛，希望他能对我说出我想要的那个字。殿内的光仿佛暗了一瞬，沉寂许久后，我看到沈星回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

一声轻叹，他抬手向我。他摘下我头上的王冠，将它重重的摔在地上。菲罗斯历代珍视的权利象征就被他那么随意的丢弃，我看到它从高台之上滚落，到达长阶底端的时候已经生出许多裂痕。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就走。”

他继续除掉我身上的琳琅珠翠。他把那些压抑着我、禁锢着我的珠宝首饰统统摘下。他扯断我胸前的项链，红色的珠串如同泣血的眼泪般散落在地，滚落间发出“呜呜”地哀鸣；他撕开束在我腰间的绸带，连带着金色的腰链一起抛向了无人的阶梯。满身珠宝纷纷掉落在地上，往日华丽的礼服现在也不过变成了普通的衣裙。

“你可以不做菲罗斯的王，但我一直是你的骑士。”

他跪在我的身前，像从前那般牵起我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他的唇轻触我的手背时，我仍不可避免的浑身发颤。我还记得他那时决绝的身影，他跪在我面前也是这般行的骑士礼。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说愿菲罗斯星永恒，也没有再向“女王”宣表他的忠心。

他站起来，倾身吻我，如羽毛一般的吻浅尝辄止。我的心绪随着他震翅飞远，跨过高山、越过云霞，最终落到了一片小小的星海里。

“那你呢沈星回……你的遗憾是什么呢？”

他捧住我的脸，我看到他逐渐蹙紧了眉。他的眼睫忽闪着，似有一道化不开的愁绪深埋在里面。他望了我许久，随后在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

“我遗憾……没有在我离开前告诉她我爱她。”

他的手穿过我耳旁的碎发，他揉了揉我的脑袋。望着那汪频频闪烁的蓝色湖水，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面庞。我轻轻踮脚，脚下踩着的是刚刚碎裂的玉帛，我轻轻捧着他的脑袋，含着泪在他的唇上轻啄。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

“那她现在知道了……”

面颊微凉，我把头抵在他的头上，不一会儿沈星回又来吻我的眼睛。他的手环过我的腰，我们之间的空隙被压至最小。我的胸膛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呼吸沉浮间，心跳的频率逐渐共频。他从眼睛吻到了我的鼻子，从鼻子又吻到了我的唇。他松开我，眸间似有光影流动。

“我可以吗……”

他轻声问我。

一些星星点点在我们周身浮动，小小的、金色的，一闪一闪。我想我是无法不去爱这样的一个少年，我爱沈星回，亦如同他也爱我。

“可以。”

07

沈星回抱起我，他把我放在了王座上。他说应该在一个更舒适更浪漫的环境下才对，可眼下，我们似乎并不被允许离开这里。

礼服在之前就已经被扯的不成样子，他一抽系带，光滑的绸缎便从我的胸前滑落到腰际。伴随着几颗零星的珍珠“哒哒”落地，他的手指触碰到我肩头的时候，我颤抖着别过头去。我按住胸前仅剩的那点布料，无法言喻的紧张让我的身体变得僵硬，我觉得呼吸与心跳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它们化成了这场舞台剧的背景音，交织着，逐渐引人入胜。

银色的毛绒脑袋凑近我，他把手按在我身旁空余的坐凳上。我被禁锢在王座与他之间，退一步是冰凉的背板，进一步是他灼热的胸膛。细碎的银发轻扫过我的眼睛，他的鼻尖划过我的鼻背，柔软的唇轻点我的唇角。他捧起我的脸，然后慢慢去加深这个吻，一丝清甜在我们的口中绽开，明明这枚吻比之前所有的都要轻柔，却最令我感到心动。

他抬手带掉我眼睫的泪珠，蓝色的眼频频闪烁着。往日里总是静谧的湖水仿佛荡起了涟漪，一层层水波自他的眼中漾开，拍到岸上，打湿了我心房的花蕊。他牵起我按在胸前的那只手，指腹摩缓缓挲在我的掌心，我面颊一热，他又在我的耳旁轻落一吻。

“我可以吗？”他又一次问我。

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真诚，又带着些许不安；他小心翼翼征求我的意见，随时做好我后悔的准备。

——可我怎么可能拒绝他。

我从年少时就喜欢沈星回了。我喜欢他的银色头发，喜欢他笑盈盈的蓝色眼睛，喜欢他嘴角一抻温柔的念我的名字，喜欢他靠近我时那种朦胧的好似月光的味道。我喜欢他的一切……

“沈星回。”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吻了吻他的眼睛。我是如此挚爱眼前的少年，可年少时的我是个胆小鬼，连一句喜欢都不曾说过。所以如今的我攒起所有勇气，只为大声和他说一声喜欢！

“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几乎是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仿佛看见年少的自己与他坐在女神圣剑碑下。皓月当空，星月作陪，我们彼此手拉着手，一起畅想遥远的未来。我向身旁的少年委婉表达爱意，而他则撩起我耳边浅浅的碎发；我忐忑地望着他说我喜欢你，他频频闪动着双眸说——

“我也是。”

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为眼前的少年，也为年少的自己。我紧紧地搂住他，疯狂的亲吻他，我们的呼吸和眼泪交融到一起，在此起彼伏间将对方送至高潮。

“呜……沈星回！沈星回！！”

“别怕，抱紧我。”

我伏在他的肩头，腿环上他的腰，他把我的臀瓣掰开，大力顶入。粗壮的性器在闯入我的身体一刹，巨物的摩擦感让我痛并快乐着。随着蜜液“汩汩”流出，我不断发出呜呜的嘤咛。沈星回总是适时的来吻我，我喜欢他的亲吻，他的气息会全部喷洒在我身上；我喜欢他的拥抱，他的温度会席卷我整个灵魂。

我们在无人的大殿肆意做爱，神圣的王座大厅早已变得污秽不堪。外面天光渐浅，一束束盛大而又浪漫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五彩的光照射到我们身上，汗珠顿时变成了绚烂的珍宝。我知道“梦”该结束了，随着最后一束烟花的炸响，我们就会再一次回到原本的轨迹。

“找到我……你一定要找到我！！！”

我伏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

我挚爱的少年啊，我该让你走吗？

“会的……”

他抬起我的脸，望向他的那一刻，我觉得宇宙在我们眼间流转，亿万星辰、熠熠生辉。

“无论多少次，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烟花，攀升到大殿的上空。随着一声巨响，深蓝色的海域中升起明彩星辰。我感到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我渐渐地看不见了，也渐渐地听不着了。我呜呜地哭着，在意识消散的最后，好像是沈星回替我拭去了眼泪。

我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沈星回的睡脸。柔软的光从沙发一侧的小台灯上洒下，照在沈星回的脸上更显得他柔和了几分。电视上依旧播着流星雨的转播，可抬头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完美错过。

我轻轻戳了戳枕在我腿上睡着某人的侧脸，蓝色的眼睫缓缓睁开对我说了声早安。我扬扬下巴指了指时钟的方向，气鼓鼓地说又没看上流星雨。他的手绕到我的颈后，按住我的脑袋依旧笑眯眯地亲了我一口。

我佯装推开他，心说我才不吃这一套。

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沈星回很快就凑到我的身边，他从侧面搂住我，从我的发梢开始亲吻。细密的吻从额间来到脖颈，他每亲吻一处后必定拿舌尖在原地转上几圈。磨人的吻又逐渐攀上我的耳朵，他轻舔我的耳廓，却重重在耳垂咬下一口。

“唔！好痛！”

抬手捂耳的一瞬，肩头盖着的披肩滑落到沙发上，一件稍显性感的黑色蕾丝睡衣展现在他的面前。我羞恼极了，那拳头去砸他胸口，却被他反手握住。

“过来一会儿。”

他把我拽到怀里，然后贴着我的背将头埋在我的肩上。沉重的呼吸声在我的耳畔响起，一时间勾得人面红耳赤。沈星回的一只手圈住我的腰，另一手则向身体的更下方伸去。我下意识地并紧双腿，在几番挣扎间却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唔……”

我发出一声小小的叹谓。我不安的扭动着身躯，却换来沈星回的得寸进尺。他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我的内里，修长的指节够到了我自己平时碰不到的地方。他顺势捏上我的胸乳，掐着乳尖不停地摩擦。异样感很快就从小腹的深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荡漾在我身上。

“看着我……”

他掰过我的头吻我，一点一点吮吸我的唇瓣。上面的动作有多轻柔，下面的攻势就有多猛烈。很快我的嘴就不受控制的打开了，我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叫声，而沈星回则全盘接收的堵了回去。爱液“汩汩”地从两片软肉中流出，它们完全浸湿了我的内裤，沈星回索性直接把它褪到了脚踝。

“之前就发现了，你……真的挺敏感的。”

他从我的唇中撤出，勾连的银丝还挂在我们嘴边。我的脸此时红的发烫，脑中还晕晕乎乎。我将他红嘟嘟的嘴唇幻想成了一颗可口的樱桃，我舔舔上唇，此时的我只想要再亲他一口。

事实上，我也正是这么做的。

我转身搭上他的肩，笨拙地用自己的舌去撬他的嘴。我学着他的动作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却不一会儿就被他反客为主。

我坐在他的腿上，情欲使我变得有些反常，我抬起膝盖蹭了蹭他，见那东西隔着裤子开始变得又肿又硬。我觉得小腹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我贴上他的胸膛嘟起嘴渴求般地吻了吻他。

“沈星回……我想要。”

“好。”

他的唇边勾起一丝笑，他扶住我的腰，在晕乎乎之间我被引着跨坐到他身上。穴口的软肉似乎一张一合的等待着性器的侵入，仿佛只要他不慎落网就能将他全盘留住。我感觉到巨大坚硬的物体抵在了上面，我按住沈星回的肩膀，颤颤巍巍地塌下了腰。

前端尚未没入我便有些脱力，明明其他姿势我都吃得进去，偏偏只有这个姿势让我有些为难。沈星回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他耐心等我一点点放下身段，直到整个前端全都吃了进去，才吻了吻我冒汗的额角。滚烫的性器在我体内跳动着，每每移动一毫，它就越发粗壮了几分。酸涩与快意同时包裹着我，沈星回见我难受，便主动环上我的腰。

“需要……帮忙吗？”

他把头埋在我的胸前，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极了。不等我回答，他的手就牢牢锁住我的腰。蓝色的眼睛逐渐弯成月牙的形状，我就知道大事不好。

“你！！啊——”

随着动作，沈星回的整根都没入了我的身体。一阵酥麻感从脚尖攀爬到了颅顶，我抑制不住的发出媚叫，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他托起我的臀，轻轻抬起，而后又重重的落下。我本能地环上他的肩，在他的嘴角察觉到一丝笑意。

他可能根就本没想过让我自己动，他只是想看我急不可待的样子！

“坏兔！”

“嗯？”

沈星回的眼里闪过一丝无辜的神情，那是我最熟悉的，扮猪吃老虎的神情。他轻笑一声，随后过来吻我。蓝色的眼里流转着彩色的光，就像许多年前，王座大厅里的玫瑰花窗一样。

“沈星回。”我唤他。“谢谢你找到了我。”

他牵起我的手，轻轻吻了吻我的唇。

“应该是我谢谢你。”他看着我。“谢谢你再度来到我身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