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哪一天了,你和沈星回在雨后晴天出门。那日临空市的天翠蓝如洗,也比不过那人眉目半分。一路聊着麻辣牛肚和金汤肥牛,最后直到把一只牛都分解而充分利用。拐进巷口的第一家火锅店,人间烟火的氤氲水汽携带着令人踏实的安心。
记得那天好像接近春节,窗花满满的红火,人声鼎沸的欢腾。上菜途中你和小回猎人聊起了最近的任务。
“哈特其实很可怜,”你高深莫测地点评,“它一定是因为嫉妒情侣才想要破环他们的感情,把爱情通通撕碎。”
“也许爱情本就脆弱,所以不堪哈特一击,”沈星回下着牛肉卷说道,“你认为呢?”
你愣了一下,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谈起。
“不会的…”小声嘀咕被某人听去,换来一个无辜的眼神。
“好吧,那它为什么说我们之间氛围清淡?”
“…因为你,总是这样,淡淡的性子。”
“不喜欢?”
“喜欢!”话一出口就成了脸红的催化剂。
你埋下头扒拉着对方夹来的第一口牛肉。
其实也不是清淡,只是细微。他爱你很少说出口来,但倘若你需要这份爱意的肯定,他也会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沈星回的爱从不作谎,他不一定说,他做的比说的多。
再抬头看他,望着他垂下的眼眸,不知为何有点想为爱情辩驳,亦或是自白,又像是难耐,不吐不快。你在心里默默言说:
“爱情弥足珍贵,绝非脆弱不堪,其实不是氛围清淡,是觉得亏欠对方过多而不轻易说喜欢。”很多东西重复得多了,就会显得廉价,但爱不会,爱一个人只会觉得怎么都不够,怎么说怎么做都愧疚。只有一再地小心翼翼,只有不可言说的默契,双星之剑,合二为一,利刃齐心共持,又似交杯勾指,凭此余生起誓。
爱反世道而行,因而于世人万般渴求。
“…今天吃的实在太多了…老板盯你好久了…可以了吧沈星回……”
“搭档,真的不能再点一份吗…”你回过神,看着暖光灯下毛茸茸的、眨着兔兔眼睛的某位沈姓邻居,心都快化了。
谁教他这个表情的,你一阵腹诽。
“…点吧,也不能让你饿着。”
“谢谢,搭——”
“不用道谢,我应该,你值得。”耳垂发烫,你刻意避开沈星回灼热的目光,余光瞥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周。启齿却紧闭双唇,不说,你懂,他也不会不懂。话里有话,知心者知。文不对题旁敲侧引,心猿意马思绪难平。不是词不达意,而是言自由心。
沈星回自回溯以来经历了多少个岁月他其实也难以记清。世人皆求爱意亘古不朽,无人明了思念苦涩等待无休。他路过地球投以是非草木轻轻一瞥,转瞬人间沧海桑田。
他来寻你,如今苦苦缠绕了数百年的噩梦终醒。他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他不敢触碰,又怕你消逝,为何人人觉他疏离,不是距人千里,是克制汹涌涛意地爱你。怕你觉得他不好靠近,怕你觉得他太过黏腻,他的需求是因为失去太多,又无法一次补齐。他哪里淡漠,他哪里有距离,飞跃数亿个光年来到地球,他哪里不爱你。
一抬头,他又不说话,呆呆的,耳根也是红的,那么多年的阅历也没教给他从容。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笨拙再笨拙,瞥脚再瞥脚,露出傻到能让人一眼识破的伪装,坦然微笑着说:抱歉,我不太会,教教我好吗?
视线交汇,他冲你笑,眉眼的弧度让你难以忘怀,他似乎总是这样笑意浅浅地望着你。
这种笑容让你没来由地心痛。
好像有什么事真的特别对不起沈星回,然而对方却毫不在意。
也对,三世轮回,在不死者眼里,漫长等待的214个春天都好似过眼云烟。
“沈星回…”
“嗯?”
- “你知道的…”你下定决心说出口,哪怕声音再小,脸颊再红。“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超级超级…”
“喜欢你。”